y(开学版)

随时可能疯掉的学生畜

【剧版羡忘】不忘(二十五)

        避尘还在岐山教化司,没法御剑,带着伤徒步紧赶慢赶,入了姑苏境内,忘机才发现被枭鸟的监视了,心下的犹豫顿时强烈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 自己趁机私逃地牢,温晁若是再来为难,蓝氏恐又将遭受一场浩劫。可若是不回去,云深不知处现下元气大伤,叔父有伤在身,一人重建蓝氏必定劳累辛苦。况且,自己离家月余,杳无音讯,也该回家报个平安了。

        青空下的云深不知处,依旧云雾缭绕,玉树郁林,外人看着似美玉无瑕,谁又知道内里的疮痍狼藉。忘机凝望一眼,满目都是它的模样。

        看了十六年,依旧是看不够。

        街道上人来人往,各自相安,该哭的依然在哭,该笑的依然在笑,其实这些置身事外的人,才是最幸福的。一日三餐,一家几口,合乐安康子孙满堂,便是岁月静好一生圆满,什么权位之争,天下安稳,自有人白发为其劳。

        有那么一瞬,忘机忽然有了隐世的念头。一人也好,两人也罢,静看山高水远,风花雪月,静至白发苍苍,琴以祭寥。

        可命运让他降落在乱世,降落在姑苏,降落在了"诛妖邪,立正法"的大道之途。

        但凡心有渴望,心怀信仰,心脏便会为之悸动不休。这天下,自己是不能、也不愿袖手而过的。况且三千浮世纷纷扰扰,避尘尚且难避尘,有情有欲的人又怎会轻易遗世而立。

        忘机心下叹了口气,终是朝云深不知处迈出了步子。月余了无音讯,远远看一眼也是好的。

        然而天却总不尽人意。

        熟悉的嚣张气焰从身后压来,一声"蓝二公子"让忘机眼下一跳,攥紧拳头彻底冷了眉眼。

        睚眦必报之人果然还是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 一众火红的衣袍气势张扬,街上的行人许是也感受到了危机,都噤声远离了,或是躲进店家,或是远远的张望着。

        忘机微微松了些气。不伤及无辜最好。

        "我的傀儡怎么不听话呢。我让你走了吗?腿伤好了就开始活蹦乱跳到处跑,不懂规矩,还得我亲自来姑苏请你啊,要不是因为你还有点价值,你早就没命了。"温晁把玩着鞭子慢慢走近,不屑的嗓音小到只有忘机能听清:"怎么,云深不知处又活过来了?"他望了望远处,嗤笑一声,"那些林木倒还长得繁茂葱郁。是要我再去知会蓝老头一声,还是你自己走啊?"

        背在身后的手指节发白,忘机面若冰霜。温晁一退开,有人便押了上来。"走吧,父亲还在炎阳殿等你呢。"

        直到这群衣着相貌不凡的人渐渐消失在街路尽头,人们才纷纷出来,走上了自己的轨迹。也许会有人问炎阳殿是何地,会好奇那位白袍少年是谁,但没人回答他们。也许会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,知道仙门纷争,可是非对错跟自己又有何干?没有灵力的普通人只能是普通人,被赋予的角色只能是看客听众。

        知与不知,对与不对,对他们来说,似乎没有影响。

       炎阳殿里,温若寒坐在高处,长发倾泻,盖了半张脸面,背光而立的身影阴冷压迫,明面上是百家仙督,背地里却是个见不得天光的恶魔。阴暗角落藏着被阴铁摄灵异化的行尸走肉,"呜噜呜噜"地发出低沉的声音。大殿中央的一口炉火里翻滚着岩浆,迸溅出的点点火星,还未展示出燎原的气势,就被炼化着的三枚阴铁灭了火气。

        好黑。

        缚了黑丝带的双眼,透不进任何光。听觉变得更灵敏了,忘机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响动,没人说话,但有密密麻麻的窸窣声朝自己涌来,伴随着淡淡的腥臭,四面八方,铺天盖地。

        傀儡么?为何在大殿中?难道这里不是炎阳殿,而是傀儡的腹地?他咽了口唾沫,心跳在耳边擂鼓作响,被束缚在身后的双手慢慢积运起了灵力。

        傀儡张牙舞爪,眼里满是看到猎物的兴狂,又带着强烈的渴望。它们流着晶亮的唾液,喷出急切炽热的鼻息,锋利的指甲擦过他的脖子、肩膀、脸庞,想象着一口咬下去迸发出甜美的血肉浆汁。。。。。。有多久没有看到如此鲜嫩可口的猎物了!

        但是温若寒有令,此人不能碰。

        一道蓝光猛地在中间炸开,震退了一圈傀儡,但很快又围了上去。温若寒挡在长发后的双眼眯了眯,没有动作。温晁在角落边看着,噙着笑,耐心等待着最完美傀儡的诞生。

        一次又一次的灵爆,损耗灵力太快,而傀儡却似乎无穷无尽不知疲倦,一波胜过一波。这样下去不是办法。忘机强迫自己镇定下来,仔细回想这一年来有关傀儡的信息,略一思量,倒是察觉到了问题。这一年多以来,失踪的似乎都是仙门中的门生弟子这类普通修士,还未听说有哪位世家公子遭遇不幸。阴铁摄灵,吸人灵识,取人神海,普通修士灵根不固,灵力神识不稳,若意念不强,确实容易受到影响,而世家公子血统纯净,天具灵根,可能着实炼化不易,又或者说,温若寒暂时还没能将阴铁发挥出最大的威力。

        所以,他是想拿我做试炼,想炼制更强的傀儡?如此,那四周的傀儡,目的就不是杀我,而是想消磨我的灵力,动摇我的意志,达到方便摄灵的目的?

        若是如此,现在停止灵爆,锁死灵脉稳固灵根,或许能抵挡下一步摄灵,有一线转机。

        倘若猜错,倘若自己现下根本就是在傀儡腹地,那么被撕咬啃噬而亡,抑或继续灵爆直至灵力枯竭而死,又或者,在成为真正的傀儡前想办法自尽。死法各异,却是定局。

        似乎没有退路了。。。。。。

        倒不如赌一回!

        忘机倒吸一口气,掌中团聚的灵力渐渐熄灭,黑暗里,知觉被无限放大,腥臭的气味让人窒息,锋利的指甲在身上游走,舌头,黏液,鼻息。。。。。。令人作呕。他们分明都是好端端的修士,却被温若寒异化成了这般不入六界轮回的怪物!

        没有等到想象中的撕咬,傀儡似乎真的没有杀他的意向。幸好,忘机松了口气,尽力忽视那些异样的触感,一心稳神。

        灵脉逐渐冷却,冻结。那是神兽沉睡后的平静祥和。冻结的灵脉下,灵力缓慢而均和的流淌,流过全身,渗入每一处精髓,像细雨沐林川,温润又带点清新的凉意,不似平常强劲朝气。

        殿中是黑压压的一片傀儡,中间一点白被淹没得干净。温若寒眯了眯眼,藏起笑意,"姑苏蓝氏的后人,也不过如此。"他挥手唤来阴铁,果真如忘机所料,开始了摄灵。

        怨气自阴铁溢出,笼罩全身。因为全面封锁不能泄露半点灵力,忘机只能硬抗着,神识里满是冤魂的叫嚣,它们惊恐,悲痛,怨毒,暴戾,仿佛獠牙利爪,利剑刀锋,争先恐后地想要撕裂割破风平浪静的神海。这就是摄灵么?好强的怨念!死者究竟是受了何等折磨,才能积怨至此!

        灵力在肌肤下翻江倒海、横冲直撞,想要挣脱灵脉的束缚,灵根被大力撕扯着,连皮带肉般的痛楚,剥皮抽筋、剔骨吸髓一样,让忘机站立不住,呕出的鲜血反而让阴铁的怨力更甚。周围的傀儡受了血腥的刺激,也是愈发目露凶光,贪婪地舔舐脸,衣服,地板。

        一切准备防护似乎不堪一击,拦不住怨念带来的风暴海啸,好像快决堤了。。。。。

        "滚开!"忘机颤抖着蜷缩在傀儡的浪潮里,无力地喊着,看不见,动不了,好像能感受到皮肤经脉在一点点的爆裂,慢慢变成傀儡的样子,又好像遭受车裂之刑,即将被五马分尸。

        蒙了双眼的巾布湿了,不知是血是泪。

        意识开始一点点模糊,有些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起来,仿佛看见了自己没有灵魂的躯壳浑身浴血,冰冷的剑刃下是遍野横尸。不要。。。。。。忘机慌了,难道真的误判了温若寒的实力!

        一瞬间的清醒,眼前闪过两个身影,而后是更黑的深渊。

        "兄长。。。。。。魏婴。。。。。。"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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